望京SOHO有三座写字楼,分别是:T1,T2,T3。它们还有三个广为流传的艺名,分别是:北京加班大厦Top1,Top2,Top3。
那些拒绝拥抱996工作制的加班青年,是不配做望京SOHOer的。在长期高压力高饱和的工作后,他们早就熟练掌握一项神奇技能:上一秒被负面情绪折磨得想辞职,下一秒立马容光焕发,准备PPT展示;刚发誓今天绝壁要在凌晨两点前睡,转身点进工作群,讨论奚梦瑶在维密摔了个狗吃屎。
老板此刻及时出现,发了个群红包,上面有一行字:这个选题不错哟,期待出大爆款。
望京SOHOer看着抢到的200块大红包,关掉了8点起床的闹钟。咬咬牙,往保温杯里扔把枸杞。一边彻夜写稿,一边疯狂养生。
曾经有人分析过,为什么年轻人会选择去望京SOHO上班?
最后的结论是,他们有一半,向往那三栋甲级写字楼优越的办公环境;剩下的一半,是因为那里有全北京最多最全最好吃的外卖。奶茶、甜品、八大菜系、各色小吃、西餐代餐,应有尽有,丰俭由君。
尽管如此,望京SOHOer的平均用餐时间只有五分钟。饿狼扑食般解决掉口腹之欲后,他们来不及擦干鲜香油腻的嘴,又把头伸进了面前的14寸电脑显示屏。
在那些加班的夜晚,他们度过了青春,燃烧了发际线,只留下一条4点打卡下班的朋友圈。
在北京,加班大厦Top10,还有三大巨头:华丽大厦,大裤衩,和东方广场东二座。他们有着一样的加班,不一样的虐法。
在华丽大厦,站着广告界黄埔军校奥美。每年都有人猝死,连呼吸都紧张。面试时第一句话是:你能熬夜吗?
在大裤衩,矗立着国之喉舌央视。站在顶层,看得到世界,却看不到下班回家的路。他们的slogan是:播报不停,加班不止。
在东方广场东二座,盘踞着毕马威、德勤、安永。他们在东长安街1号“假装生活”,每年90%的时间在加班,剩下的10%,在去加班的路上。
加班青年们像一颗颗水嫩的葡萄,写字楼像一座座巨型榨汁机。几年下来,再擅长保鲜的葡萄都得掉层皮。
在快节奏,竞争大的北京,人们对于加班,总怀有一种复杂的感情。在他们眼里,加班并不是鸡肋,而是鸡大胸。同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鸡大胸毕竟是肉,含有丰富的蛋白质。
加班也是如此。它意味着更高的收入,更大的晋升机会,让家人过上更好生活的可能。
在望京SOHO,我曾经见过传媒公司的老板,每天伏案工作18个小时,浑身酸痛,只好请技师上门按摩,然后喝杯咖啡,继续工作;也见过创业公司CEO,在分娩前一天,还在饭局上陪人吃火锅。
每天深夜,他们是写字楼最后关灯的人。
加班老板和加班青年一起,组成了这个极速运转的北京。
在年复一年的加班中,最能抚慰加班青年心灵的,并不是工资,而是日常中的小美好。毕竟每个月的工资,在还完信用卡和花呗后,所剩无几。
对他们来说,下班回家的路上,如果能在拥挤的地铁里找到一张座位,是更大的安慰;如果打车回家时没有堵车,就是艰难生活里的小确幸;要是家旁边还有一家好吃的深夜食堂,那简直得此良夜,夫复何求。
2014年,我在望京上班。每天晚上倒四趟地铁,回到远在亦庄的家。
路上,我喜欢拍夜色,拍脏摊,还有地铁里那些形态各异的人。我习惯猜他们在想什么,要去哪里,家里是否有人等候。直到现在,我的相册里还有很多那时拍下的照片。
因为他们的存在,让我对北京逐渐有了归属感。在这个梦幻大都市里,多的是我这样加班夜归的人。
2013年,我下班后经常去一家餐厅。不管去得多晚,店一定开着。那里安静,温馨,我一边喝酒,一边思考未来。后来,和主厨成了朋友。
几个月后,他发信息问我,最近怎么没见你啦?我说,不好意思,我换工作了。
有一段时间,因为工作经常出差,最怕遇到飞机晚点。
深夜,北京T2航站楼,我坐在迟迟不起飞的飞机里,觉得自己像个傻×。这时,机长和乘务人员,在广播里不停道歉。
我能理解他们的不易。他们四处奔波,是真正的都市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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