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在上一年顺利进行了“德容器”的第一层修炼，那么，完成了与“外部的道”切断了联系的“德容器”就在它自诞生之日起，第一次面临没有“外部的道”流过的状况。失去了“外部的道”的补充，“德容器”的缓存功能彻底结束，而它自己独立运行却成为可能。这就如同一个刚刚失去家庭资助的年青人，尽管不再有来自父母的生活费，但是，他却是第一次完整地审视自己的财务运转全貌。
第四十三章：修炼第二层 -- “至柔”使系统得以自主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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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系统中存在泄露点和阻塞点
如果我们在上一年顺利进行了“德容器”的第一层修炼，那么，完成了与“外部的道”切断了联系的“德容器”就在它自诞生之日起，第一次面临没有“外部的道”流过的状况。失去了“外部的道”的补充，“德容器”的缓存功能彻底结束，而它自己独立运行却成为可能。这就如同一个刚刚失去家庭资助的年青人，尽管不再有来自父母的生活费，但是，他却是第一次完整地审视自己的财务运转全貌。以前的他可以不用在支出的时候和自己的收入联系起来，因为一旦缺钱就去找父母要。但现在不行了，父母那里不会得到钱了（是自己决定不去要了），只有自己去挣。挣多少，花多少；花多少依赖于挣多少。自己的支出和收入第一次连接了起来，自己的财务运作由于这样的连接而形成循环。由此，我们得知，失去了外部资金注入的财务系统，其自然反应是连接、闭合输出和输入，从而形成循环。财务系统是这样，与财务系统相类似的人文系统实际上也是这样的。因此，在完成了有关独立性的第一层修炼之后，紧跟着的第二层修炼是让“道”在自己的人文系统中，以“德容器”为能量源形成闭合循环。
值得指出的是，这是系统第一次形成循环，是否可以完成循环，一定要试试才知道。难道会有问题吗？会的，因为系统之中存在着阻塞结构。
图15：人文系统中存在阻碍道循环的单元
上图是我们讨论过程中一直提及的“人文系统图”，图中显示了道在系统中流动循环的状况。首先，围绕“欲望容器”的循环从两岁欲望产生之日起就一直存在，它对于每个人或者有流速的不同，但那个“失循环”早就存在了。这个循环没有什么好说的，它运行很长时间了，也没有什么阻塞结构在里面。无奈的是这个循环是一个“失道”的循环，它对道的消耗体现着整个系统对道的消耗，就如同系统运行需要消耗能量。除去这个循环，系统中的确存在影响道流动的单元。一个是位于“礼旋钮”上方通向“乱单元”的通道，它就像我们家里的自来水管在某个地方出现漏水一样，系统中的道会从这个通道流走，从而导致流失。而另外两处有关“学习”的单元是具备阻塞结构的，系统中的道会在这里流通不畅。除了这几个位置，系统中的其它部位，乃至传送道的通路都会存在泄露和阻塞点。正是由于系统中存在这些漏洞和阻塞，因此，在建设“德容器”之初就需要首先解决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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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打通阻塞还是先建立循环
好了，既然我们知道系统中存在漏洞和阻塞点，我们是否应该先进行修复和打通，然后进行循环？但这样的顺序是错误的。尽管我们知道系统中有漏洞，有阻塞，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哪里漏，哪里阻塞。如何将这些问题点定位呢？如果是水管漏水，我们肯定会接通水流，这样漏水点就会显现出来。在处理人文系统中的和阻塞点时也要采用这样的方法，我们需要先让系统循环起来，从而检查出系统中哪里是造成道流失的，哪里是阻碍道流通的结点。因此，建设“德容器”的第二层修炼就是要让系统循环起来。
看到这样的结论我们不禁会问，难道运行了这么多年的人文系统，至今还没有完整循环吗？是的，在此之前的人文系统尽管也在循环，但并不完全独立。循环中有些阻塞很大的结点在以往的运行中是依靠“外部的道”帮忙疏通的。这就如同一条铁路，中间有江河湖海阻隔，使得铁路无法贯通。然而，人们可以通过大船来解决这个问题，让火车上船，运到对岸的铁轨上。这样一来，尽管铁轨因为江河的阻隔没有贯通，但却不影响通行，火车还是可以借助大船跨过江河的。在今天之前几十年的人文系统中，“外部的道”就像是那个运送火车过河的大船，帮助系统跨越了阻塞点，从而完成了循环。
图16：火车遇到水路时需要由大船运到对岸
经历过黄金年龄段的人们或许会有这样的经验，当时他正在做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情，他自己也没有什么信心，因为做成这件事所要经历的每一个环节还并没有完全掌握和了解。就像是《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中走在获取斯拉格霍恩教授记忆的路上的哈利，他没有把握做成那件事，因为他不知道做成那件事的每一步该怎样走。但是，事情却神奇地做成了，帮哈利忙的是福灵剂。同样，在黄金年龄段做事的人也有这样的福灵剂，那就是“外部的道”。但是，我们已经在上一年主动地将外部的道撤掉了，现在如果再想做好一件事情，就需要事先把事情想清楚，因为已经没有福灵剂来帮忙了。回到上面那条被切断的铁轨，在没有了海上的运输者后，如果还想继续循环就需要架桥了。
综上所述，我们目前首先需要做的，是让自己的人文系统在离开“外部的道”的情况下循环起来。怎样才算是循环起来呢？人文系统的循环可以通过做事来实现，也就是把一件事情从头至尾做完。始乱终弃、半途而废、功亏一篑在之前可能只是浪费一次机会，而现在就是不折不扣的浪费生命了。如果我们从现在起试图将一件事完完整整地做完，中间遇到困难也要尽量不找人帮忙，因为找人帮忙就属于借助“外部的道”了。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有些事只有找人帮忙才能解决，那么，自己也要参与其中。否则，一旦这件事情中有一个环节不是自己做的，自己又不知道是如何做成的，它就会使得人文系统的循环中出现那个没有架桥的水面。于是，自己的系统中就依然存在阻塞点，就无法在没有他人帮助的情况下完成一件事。这个阻塞点会使得我们这一层的修炼无法完成，从而无法进入到后面一层的修炼。因此，如果要通过做事来打通系统，使其循环的话，就要坚持所有环节都由自己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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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活动中的阻塞点
除了做事，思考也是一个可以打通人文系统循环的一个方式。到了这个年龄的人走过了四十一章提到的人生道路的岔路口。
图12，人生道路分叉点处分手的“生之徒”和“死之徒”
人群中有三分之二的人走向了回归道的方向，而这一批人会在道退潮期间捡拾思想沙滩上的贝壳，也就是开始思考。然而，此时的思考也是需要循环起来的。既然要循环，就一定会遇到前文中提到铁路线中没有贯通的水面部分。在思考活动中，这样的部分就像是一个黑盒子。黑盒子的特点是，其输入、输出没有必然联系。你问它：“天气如何？”，它要么不回答，要么回答一些毫无关联的话。一旦思考循环中存在黑盒子，思考无法循环起来，那么这层修炼也就无法完成。
什么是思考中的黑盒子呢？它是人们思考中一些想不通的问题，特别是关于我从哪来，到哪去这些终极问题，对于一些人来讲就是黑盒子。面对这样的黑盒子我们怎样处理呢，有些人不能容忍它的存在，继续探究黑盒子里是什么，从而打通了思考的循环，完成了这一层的修炼。但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探究黑盒子里面是什么，他们觉得黑盒子的存在简化了思考。如果他们认为黑盒子是上帝，那么，我们一生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不用问为什么；如果他们认为黑盒子是前世来生的因果，那么我们这一生的跌宕起伏就来源于前世的善业和恶业。这种保留黑盒子在自己的逻辑之中的做法实际上是没有通过思考来完成循环，他们只是假设了一个不可知的黑盒子，并使得自己确信，从而停止了思考而已。因此，无论是上帝，还是前世今生，其作用都是使得原本开始思考的人停止了思考，他们没有通过这第二层修炼，而是在这个阶段走进了四十一章所提到的单向通道，成为了“人之生，动之于死地”的那一部分人。
图13，处在40至49岁之间的单向通道
综上所述，无论是做事还是思考，我们都需要在这一层修炼中完成循环。完成循环是首要的，去除循环中的阻塞点和黑盒子是在系统循环起来之后要做的修炼，我们将在下面一章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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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阻塞的系统中建立循环
尽管现在还不需要去除系统中的阻塞点，但是在一个有阻塞存在的系统中循环起来并非易事。这就如同我们生活中各式各样的管道，如果它阻塞了，原本可以通过的东西无法通过，循环就无法闭合。在人文系统中，循环无法闭合就无法发现阻塞的位置和原因，也就无法在之后谈及去除阻塞的修炼。比如做事情，没有从头到尾做过一件事，我们就无法发现在做事循环中哪里存在困难，哪里需要学习修炼。因此，我们需要发现一种能力，或者说在自己的人文系统中发现一个东西，它有能力穿过任何阻塞，从而使得系统在阻塞存在的情况下先循环起来。然而，这样的东西存在吗？如果阻塞极其严重，像混凝土一样严密，会有什么东西可以穿过去吗？答案是肯定的，物理学告诉我们，形形色色的微观粒子就有穿越各种固态物质的本领，就像X光可以穿过我们的身体。原来，尽管固态物质在我们看来坚硬、密实，但其内部结构中却存在极大的空间。
图17：原子的结构
由上图可见，原子核与电子之间的空间直径尺寸是原子核直径的一万至十万倍。原子与原子之间，原子核与电子之间的距离远远大于这些粒子本身，这就给微观粒子穿过它们提供了可能。因此，无论在我们看来是多么至密、至坚的阻塞，依然有能够穿过它们的东西。这些能够穿过一切物质的东西是那些最为细小的微观粒子，而这些微观粒子的运行轨迹与我们想象的不同，它们从不走直线，也从不走一条线，而是以概率的方式走过所有可能的路线（详见本解说《老子·道篇》第三十八章有关“道之华”的描述）。它们就如同一个能够穿过细小孔洞的柔软身体，它们是宇宙中最为柔软的东西。正是这些最为柔软的至柔，可以穿过那些在我们看来最为坚硬、密实的至坚。之所以能够穿越，那是因为这些粒子是我们看不到的存在，是“无有”；它们所穿过的是坚实固体中原子与原子之间、原子核与电子之间的间隙，这些间隙我们也看不到，它们是“无间”。这些我们看不到的“无有”非常细小和柔软，它们在穿过在我们看来坚硬、密实的阻塞时，遇到的却是同样不被我们看到的、相对它们（无有）来说巨大的空间（无间）。“无有入无间”实际上没有什么困难，非常简单就可以穿过。可见，要使我们的系统循环起来，关键是找到我们系统中的“无有”，让它们去系统里循环，尽管会遇到那些阻塞，它们也可以轻松穿过，完成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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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轻松穿越阻塞的“无有”
什么才是人文系统中的“无有”呢？我们马上就会想起“道”。没错，道具备这样的本领，从《老子·道篇》里我们就了解了，道是“无名之朴”、“朴虽小，天下莫能臣”。显然，道是我们现在需要穿越阻塞，使得系统循环的“无有”。现在，尽管我们知道了用来循环系统的“无有”是“无名之朴”的道，但是我们还知道在不同的阶段、不同的情况下，道会以怎样不同的形式出现。比如前面的第四十一章，在人生的岔路口处，道所显现的状态就是“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颣”，而在三十四章，人生处于黄金年龄段顶峰的时候，道所显现的状态是“泛兮”。同样，在这里我们需要一个可以穿过“至坚”的“至柔”，可以穿过“无间”的“无有”，此时所需要的道，其表现形式又有所不同。《庄子》中有一篇著名的段落《庖丁解牛》，正好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所需要的“无有”。
庄子所写的这个故事几乎尽人皆知，因为这篇短文入选为高中的教材，是每一个高中生都要阅读的。这个故事说的是文惠君看到他的厨师分解一头牛，其速度之快，动作之优美都是前所未见的，因此特地向厨师请教，他的技艺为何如此之好，厨师的回答非常有价值，可以告诉我们什么是我们正在寻找的“无有”：
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由于这一段流传甚广，因此没有必要在此逐句翻译。厨师在解释他为什么可以十九年不用换刀，而这把刀还像是刚刚磨过的一样，其最最主要的原因是：牛身体中的骨肉之间、筋骨之间、筋肉之间都存在着缝隙（有间），而刀刃并不厚（无厚），只要你能够让刀刃不碰到骨头，而总是游刃于那些缝隙之间，刀刃就不会被损害。看来关键是如何才能知道筋、骨、肉之间的那些缝隙在哪里。厨师说的清楚，那些缝隙不能靠眼睛看（不以目视），而是靠身体的感觉（以神遇）。在遇到那些错综复杂的筋骨纹理时，往往是凭视觉不敢往里运刀的地方，凭身体的感觉却可以（官知止而神欲行）。视觉是先要反映到脑子里，由大脑判断是否该继续前行；而身体的感觉则不然，它不反馈给大脑，而是直接用从切肉刀传递回来的感觉指挥手臂如何运刀。前者通过大脑，是“有为”；而后者不经由大脑，是“无为”。现在我们知道了，在这里，可以帮助人文系统循环起来的“至柔”、“无有”是我们身体的自动行为，是“无为”！
原来“无为”对于系统依然存在阻塞结构时有这样的作用，它可以使得系统在没有去除阻塞的情况下循环起来。由于我们需要让系统首先循环起来，用以定位阻塞点，而阻塞的存在又阻碍着系统的循环。对于这样一个A需要B，B又需要A的死循环问题，“无为”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它破解了这个死循环，它对我们正在进行的修炼无疑是非常有益的。为什么“无为”可以帮助我们越过做事时所遇到的障碍，可以打通思考活动中所遇到的阻碍呢？其原因就是我们曾经有过“无为而无不为”的美妙体验。还记得黄金年龄段的最后一年我们所获得那次伟大的收获吗？尽管那次的收获是道给予的，但“无为而无不为”（也就是任凭自己的系统自动做事也不会做错）的美妙体验却在我们的系统中留下了记忆，而现在正是我们需要这些有关“无为”的记忆帮忙的时刻。由此可见，如果一个人在黄金年龄段草率地开始所谓灵魂的修炼，他就会错过36岁那次人生的巨大收获，从而无法获得有关“无为而无不为”的记忆，并进一步影响现在这个时期系统需要完成的工作。这样的结果无疑是令人遗憾的。
当我们清楚地了解到“无为”对于依然存在阻碍的系统得以循环起来的作用后，我们就可以在思考和做事遇到阻碍时大胆使用为文惠君解牛的庖丁所使用的方法：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通过我们自身人文系统的自动行为，通过不言之教使得自己的思考可以闭合、循环起来；使得自己所做的事可以顺利完成。“无为”的这个作用可以说是极其珍贵、极其重要的。如果没有这个具备“至柔”特性的“无为”的帮助，我们的修炼将无法跳出系统循环需要首先去除阻塞，而定位阻塞又需要先让系统循环起来的死结之中。我们人文系统中的“无为”特性是不是非常的重要呢？既然这个特性如此之重要，我们就需要将其记录下来：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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